男女主角分别是夏雪姬康的其他类型小说《娘娘,今日您怼皇上了吗夏雪姬康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婧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夏雪冷冷一笑,心道,我确实是瞧上了那位王爷,不过我是一心想要他的命,倒也算得上是别的心思。木菱伸手推了她一把,“你怎么笑得这么渗人呢?告诉你啊,虽然宫是可以被调入亲王府里的,但是你最好别让人知道你有这种心思,不然也是……”说着,她用指头在脖颈处比一个砍头的动作。夏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省得了。其实对于这些繁琐宫规,她当然是知道的,一入宫墙,不管是秀还尸,都是皇帝的奴才,自己是没有权力确定将来的。她只是觉得自己留在宫里,与自己复仇的目标实在离得有些远。姬康对于燕王,到底是还存了几分信任,还是因为顾念亲情呢,这个时候她也不好说。毕竟之前的事于他而言,只是行刺未遂,也没抓到幕后真凶。可于她,那是血海深仇啊。如果她手里握着一把刀,恨不得立刻就...
《娘娘,今日您怼皇上了吗夏雪姬康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夏雪冷冷一笑,心道,我确实是瞧上了那位王爷,不过我是一心想要他的命,倒也算得上是别的心思。
木菱伸手推了她一把,“你怎么笑得这么渗人呢?告诉你啊,虽然宫是可以被调入亲王府里的,但是你最好别让人知道你有这种心思,不然也是……”说着,她用指头在脖颈处比一个砍头的动作。
夏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省得了。
其实对于这些繁琐宫规,她当然是知道的,一入宫墙,不管是秀还尸,都是皇帝的奴才,自己是没有权力确定将来的。她只是觉得自己留在宫里,与自己复仇的目标实在离得有些远。
姬康对于燕王,到底是还存了几分信任,还是因为顾念亲情呢,这个时候她也不好说。
毕竟之前的事于他而言,只是行刺未遂,也没抓到幕后真凶。
可于她,那是血海深仇啊。
如果她手里握着一把刀,恨不得立刻就捅进燕王的口……
第二日,管事的刘公公忽然就解了她们这院子的罚,还特意把夏雪叫过去解释了一番。
“夏姑娘,上次的事情呢,主要是为了咱们这浣衣局的规矩,所以才将你们院子里一并罚了。是咱家思虑不周全,连累了姑娘。以后这种事不会再犯了,还请姑娘务必在总管大人面前替咱家美言几句。”
夏雪扯着嘴角,笑着随口应承了几句。
没想到这里的事情,这么快又传到夜公公那里了,既然是那位总管大人知道了,那也就是说皇上他也知道了。夏雪不由得觉得可笑,将自己贬入浣衣局的人是他,千方百计又处处插手的人也是他。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回到院子里时,夏雪便听见宫们还在议论这件事。
“听说是邓美芳主动去跟刘公公认了错,还领了罚,这才让刘公公解除了对咱们院子里的令。”有人这么说道。
“那也是她活该!”大家对邓美芳都没什么好脸色。
夏雪不免觉得奇怪,她这个当事人清楚刘公公怕是挨了夜总管的训斥,才赶紧解除令,这邓美芳领了功劳也就算了,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好事吗,为何旁观的人还对邓美芳不依不饶的?
秦绣绣小声解释着,“昨晚咱们偷吃的事,有人怀疑是邓美芳偷偷出去报信,所以刘公公才那么准时会过来院子,要不是你出去拦下了刘公公,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其实不是这样的……”夏雪刚要解释时,就见邓美芳故意从她们身边撞过去,把秦绣绣撞得踉跄了两步。
这院子空地并不富裕,随便说两句闲话,发现本人就在背后,也实在尴尬。秦绣绣涨红了脸,才眨着眼从夏雪跟前跑开了。
夏雪并不想在浣衣局树敌,也不想因一些小事见其他宫整日里勾心斗角。她正打算将此事原委告诉桑姑,至少桑姑是这里的老人,由她出面解释一下,也许大家就会明白,不关邓美芳的事情了。
没想到她还没找到桑姑的人,倒听说了另外一件麻烦事,“刚才香蓉殿派人过来寻之前浆洗流萤裙的人,桑姑已经被叫走了。听说好像是那套流萤裙出了什么事。”
夏雪皱紧了眉头,“怎么可能?我当时送进香蓉殿时,她们还特地仔细检查过,没问题才让我走的。都过了几日功夫了又要赖到浣衣局的头上来,我去看看!”
“算了吧,桑姑都已经被叫过去了,你再过去,万一真的是有什么,那岂不是连你也……”
“至少我可以去做个证,裙子不是在咱们浣衣局里出的问题!”
其他人面面相觑,见劝不住夏雪,也就不拦她了。大家也都晓得,在面对贵人的责难时,宫能说的话有限,虽然大家都相信裙子不是在浣衣局出的问题,但要是娘娘非说是浣衣局弄出问题了,那她们也只能受着。
也许夏雪出面,还能救桑姑一命。
她们望向夏雪的背影,在心中默默祈祷。
这一来回,夏雪总算是记得去香蓉殿的路了,只是她这回过来的时候,发现御前的人似乎不在殿外候着了。宫带着她进去时,还没入殿门就听见盈妃在里面摔东西,瓷器破碎的声音,以及宫小声的啜泣。
“回禀盈妃娘娘,珍珠确实是少了一颗,奴婢们不会数错的。”
“这下无话可说了吧。这裙子是本宫在尚衣局定制的,珍珠是太后的赏赐,光是手工都花了半年的时间。你们这些贱婢弄怀了本宫的裙子,是存心想让本宫出丑是吧,先拖下去打二十板子,余下的再让浣衣局的管事来看着办吧!”盈妃冷冷说道。
两个大个子的宫就要冲过来去抓桑姑,桑姑早已吓得面无人色。
夏雪跟着宫进来之后,先行了礼,默上前汇报,“娘娘,先前就是这个宫来送衣裳的。”
“就是你!”盈妃坐在殿上,秀眉一竖,“还不给本宫跪下!”
夏雪上前两步,跪在了桑姑的身边,朗声回道,“启禀娘娘,先前奴婢送衣裳过来时,几位宫姐姐也是再三核查过,并且回了我衣裳确认无碍,才准我离开的。”
“本宫让你说话了吗?”盈妃提高了声音,“这新来的人,一点规矩都不懂,刘骏到底是怎么教浣衣局的奴才们?”
尤宫在旁边小声插嘴道,“娘娘,奴婢听说这位原本是秀入宫来,却不讨皇上喜欢,被罚到了浣衣局去的。”
“哦,本宫有印象,是姓夏的那位吧,难怪说话这么有底气。”盈妃一下子找到发泄的地方,就指使了下面站着的两个宫,“不懂规矩的人,交给你们好好管教管教!”
眼看刚才那两个宫转过来准备架起夏雪,夏雪挣了挣继续说道,“娘娘若要罚奴婢,奴婢甘心领罚,不过这件事与桑姑无关,还请娘娘先放了她。”
“哼!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本宫谈条件吗?就算本宫一句话,要了你们浣衣局这些宫的小命,也没有人敢说一句不是。”盈妃瞪着夏雪,尤其是讨厌她那张模样出挑的脸,如此艳丽,看着就讨厌。
她一抬脚就将刚才砸碎在脚边的一片碎瓷踢了起来,直直飞向夏雪。
夏雪下意识地抬起胳膊遮挡,才没有被碎瓷片伤到。
旁边一个宫立马冲过来“啪”的一个耳光扇在了夏雪的脸上,“娘娘要罚你,还敢躲?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
夏雪抬起头来,才看清这打自己的正是盈妃身边最得的那个大宫尤氏。
“娘娘要罚奴婢,若是奴婢做错了事,自然是该受着,我无话可说,但当日检收流萤裙的那几位姐姐是不是一并该罚。若娘娘的衣裙是奴婢弄损的,她们几人不仔细检查,将损坏衣裙照样收下却不报不语,试问是否该当同罪?”
夏雪望向盈妃,微微一笑,“还是说,娘娘对自己身边有这样敷衍做事的下人,觉得继续纵容下去无妨?”
这个时候夏雪要是高声叫喊,吸引来宫廷侍卫,说不定能追上他,但是自己莫名其妙出现在盈妃寝宫的内殿,也说不清了。
那个人的身手很好,而且感觉应该不尸里的人。
此人居然敢大摇大摆地在光天化日之下,一袭白衣就潜进皇宫里,真是艺高人胆大。
夏雪忍不住摇头,在心底感慨道,要是我会些功夫,还能沦落到终日给人当奴才洗衣裳的地步,早就手刃仇人,再一走了之了。
这个念头升起时,她自己都惊了。
对啊!要自己亲手报仇,不一定非要向姬康那个皇帝辛苦举证,可以走暗道,去行刺不就好了?
可这念头也只存了一瞬间,便自动消散开了。
如今练就一身能成功行刺的身手,似乎现在有点晚了吧,还不如去找江湖上的高手,买凶行事岂不更方便?但她一介深闺小姐,离了家门就进了宫门,哪里认识什么江湖中人。
她抬头望向宫闱高墙,那连绵不见尽头的屋脊线,让她不猜测着刚才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不知道他接不接这桩生意?
收了心思,她才长叹了一口气,把自己拍醒,正欲继续再翻一翻盈妃的家当,找找私信时,就听见门外宫的声音,“琳姐姐你瞧见之前来取衣裳那浣衣局的宫吗?我怎么找了半天没找到呀!”
夏雪心道不好,便脆从刚才那人跳出的窗口也学着模样跳了出去,再从前院绕出来,跟宫碰了面,随便找了借口,拿了衣裳赶紧走人。
宫外,大白日里最热闹的街市尽头,名唤长乐巷的一条风月巷子里倒还是一片宁静。
这里的熟客都知道一般下午戌时才开张做生意,这个时辰店铺都静悄悄的,因为姑娘们都还睡着呢。大历朝没有宵的规矩,倒让这些风月场所的生意越做越红火了。
只见一道灰白的影子从墙头跃上最高的那间楼阁之上。
“殿下,您要的东西,已经取回来了。”一个红衣子从阁楼窗边接了一个木匣之后,原封不动地端进了贵客厢房内。
她径直进屋,绕过屏风,瞧见里面的人正斜躺在矮榻上,衣衫大开,半眯着眼,一副宿醉未醒的模样。此人一身常服,头发披散,但抬头时露出俊美的容颜,双眸底下泛着淡淡青色,正是燕王姬旻。
“唔,不错。早上本王才说要,这会儿就拿回来了。没出什么乱子吧?”燕王接过木匣,立马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随即便合上了盖子。红衣子本想探头查看,却没机会,只好顺势俯身躺到了他的怀里,手指在他垂下来的发丝来卷弄着玩耍一般。
屏风外的门口立着一个人影,沉声回应道,“回殿下的话,一切顺利。”
“做得好,下去领赏吧。”燕王说完,抬手挥了挥,大门就被关上了。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子,“你的人办事,本王一向放心。”
那子伸手勾住燕王的脖子,袖袍滑下,露出一截玉葱般的小臂,上面赫然一处血色刺青,图案是一条长蛇蜿蜒缠绕在一弯月牙之上,十分诡异。
“什么你的我的,玉儿的一切都是殿下的。”说完这句话,她十分有信心,会惹得燕王更加愉悦。
果不其然,燕王捧着她的脸,轻轻吻了下来。
一个深吻结束,她好奇地望向燕王放到身边的木匣,“殿下,这盒子里到底放的是什么?怎么会在宫里?还让盈妃替殿下保管着。”
燕王依旧保持着微笑,但那个微笑却变得冰冷了许多,“你可知本王为何要把这东西悄悄从盈妃身边拿回来,就是她的问题太多,马上就要变成一步废棋了。”
听到这话,红衣子虽然也是笑着的,但笑容却僵着,唇角不自然地微微抽搐。
“别怕,玉儿你跟她不一样,本王还是很看重你的。”说着,燕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翻身按倒在矮榻上。
皇宫之内,浣衣局里。
其他宫们活的活,聊天的聊天,没有人知道夏雪在外面刚刚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到了休工的时辰,好几个宫围着她叽叽喳喳地说话,让她有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回到了澜州老家的那段时光。其实她本来个性就很爽朗,待人大方,相处时间长了,人缘自是不错。
虽然浣衣局的这些宫确实也不错,有的活泼,有的热情,有的话虽不多,但心地善良,可这里始终不是她要待的地方。她现在依然最牵挂的是如何找燕王复仇,前提是不伤了夏雪的性命,也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
夜深了,大家准备熄灯休息时,夏雪还在院子里磨蹭地收拾着,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边做着手里的事情。
“你一个年轻姑娘家,整天心事重重的,都在想什么呢?”木菱出现时,一点脚步声都没有,把她吓了一跳。
“大小姐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她回头冲木菱笑了笑。
“是你在发呆,没听到罢了。”
浣衣局里这些宫中木菱跟夏雪聊得最为投缘,而且木菱有着与她年纪不符的沉稳跟智慧,她总是能看出夏雪没心没肺的笑容背后藏着的心事。
如果是如今这样的难题,向她请教的话,不知她会否有些高见。
见夏雪欲言又止的模样,木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想说什么就直说,忸怩什么,这里又没别人。”
夏雪勉强一笑,组织了语言,才缓缓开口,“有件事,我想请教你。”
“但说无妨。”木菱点头应道。
“要是有一个人,她无权无钱亦无势,一介白衣,但是被一个大官欺辱了,既没有什么证据去告状,又放不下心中的仇恨,那你觉得她是该寻找一个看似渺茫的机会去扳倒那个大人物,还是就这么自认倒霉,吞下苦果,假装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过日子呢?”
“那这个人该考虑一下值不值得。不论是去为自己伸冤,坚持心中的正义,还是放下过去重新开始,问问自己,如此选择到底值不值得,多年之后又是否后悔。”木菱几乎没有多想,答完之后拍了拍夏雪的肩头,“我知道浣衣局不是你想待的地方,再过些日子,宫中的绣馆招人,不如你去试试,让桑姑推荐。”
夏雪微微一愣,原来她的心思木菱早就看出来了。
“我的红水平一般,怕是进不了绣馆。”她赶紧摆了摆手。
“那你会些什么,这宫里各宫各部多的是呢,若得了机会展露头角,说不定就能离开这里了。”木菱鼓励道。
夏雪低头沉吟了半天,得了木菱的点拨,她心里大概有了些主意。
还来不及向木菱道谢,她就已经回屋里去了,“早些歇着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对,与其执着于眼前,不如放手一搏,不会的都可以去学,既然连杀人复仇这种念头她都敢想,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了她。既然老天给了她这样再来一次的机会,她就不该浪费。
回到卧房里,趁着还有人没睡,烛火未熄,她从自己的柜子里取出之前柳太医给自己配的药丸。这些药按医嘱每日坚持服用,确实有些效果,眼看剩下的也不多了。
这段时间在浣衣局里做的活儿虽然不多,但要是没有这调理身子的药,恐怕她也难坚持得下来。夏雪原主本是个出不了门的药罐子,别说是活了,单单是走路久一些都会让她够呛。
自从她接手了这副身子之后,不管是自身意志还是从进补的情况来看,都有了极大的改善。一方面这毕竟是她好友的身体,她自是要好好爱惜,另外也是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人,才会切切实实地体会到生之意义,活着才有希望。
取了一颗药丸,刚要喂进口中时,她闻到一丝异样的味道。
这药她已经吃了快一个月了,其中的药味已经十分熟悉,这药的成分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可这会儿拿起的这颗气味里却夹杂了一些其它的东西,她绝对不会闻错的。
当下她稍微用力将药丸捏开,中心里有一坨白色的物体,闻起来有些刺鼻,包在药丸中间,味道不是那么明显。要不是夏雪嗅觉异于常人,也不会立时就发现。什么人对她日日服用的药做了手脚,她左右环顾了一圈,远处铺位那边似乎还有没睡下的人,有些轻轻的响动。
是想要害她的性命还是只是普通的捉弄?
夏雪默默将药丸用纸包了起来放好,决定明日亲自去找柳太医问问看,然后假装像平常那样吞食了什么,再喝了一大杯的水,才去歇息。
好几次夏雪都快坚持不下来的时候,只因感觉到旁边有一道冷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咬咬牙还是挺住。毕竟学武功是自己提出来的,连刚开始这点程度都坚持不了,那还怎么行。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听到夜公公淡漠的声音宣布,“时辰到了。”
她一下松了力气,瘫坐在地上,双腿已经酸疼得不能再动弹了似的。
“张嘴。”夜公公踱步到了夏雪面前。
“啊?”夏雪抬起头来,反应有些迟钝。
只见他伸手扔了一颗药丸状的东西进她口中,入口即化,伴随着她下意识的吞咽,只察觉了一丝苦味,便已经入了喉咙。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夏雪脸色一下白了。
她以前看过的话本里便有过这种喂毒药的情节,然后中毒者就必须听命于喂药的这个人了。
“你底子太差,此药能帮你稍作调理。今夜就练到这里,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说完,夜公公就转身往外去了。
夏雪赶紧起身,想跟上去,无奈她双腿酸痛,根本赶不上他的速度。追到外面甬道上,夜公公已经不见了踪影,幸好夏雪还认得回去的路。
等她回到寝殿里时,累得只想往床上一躺,然后就不动弹了。
谁知道她刚躺下来,就听见对面一角传来一句冷冷的问话,“去哪儿了?”
大半夜的又没点灯,本该是空无一人的屋里忽然有人说话,吓得她一个激灵,本想起身,却因为腿上肌肉乃至胯骨都酸疼得厉害,刚刚全身放松的躺姿实在是变不过来了。
“谁?装神弄鬼的吓人!”虽然她心里有些害怕,但故意大声问话,给自己壮胆。
只见那人起身,朝着床边走了几步,借着窗外模糊的灯火光泽,夏雪才看清,竟然是姬康。
“你不是……”夏雪脱口而出,发现这问话发语有些问题,才急忙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同时改了口,“陛下不是去盈妃娘娘那儿了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姬康落座在她旁边,打量着她一身太监衣裳,表情略有不快,“不是让你等朕回来吗?你去哪儿了?”
夏雪转着眼珠,不懂他这脾气是从何而来。
先前她不是跟他说过要跟夜总管学武的事情,好歹也是交易,他也点头同意了的。难道是因为在盈妃那儿碰了钉子,盈妃虽然跟燕王有那种不可告人的关系,但在讨好皇帝这方面也很上心啊,难道是在香蓉殿里出了什么事情吗?他跟盈妃到底发生了什么?
“朕问你话呢!”姬康见她只是转着眼珠,却不开口,便提高了声音。
“奴婢去跟夜总管学功夫了呀,陛下不是同意了嘛。”夏雪小声回道。
“哦,你当真开始跟他习武……”姬康喃喃应道,似乎想起了其它事,转头望向别处,不再说话。
可他一直坐在夏雪的床边,夏雪想睡又睡不了,更是纠结了,总不能把他一脚踹下去吧。
“陛下,时辰也不早了,不如……”
“不如什么?”他忽然回头,离夏雪的鼻尖只有两寸,“你不敢一个人睡?要朕陪你?”
不知是月光还是烛火,窗外的光线柔和,他的脸半明半暗,眼底里跳动的光泽像是昏暗中的星辰。明明是戏谑的话,却让夏雪莫名地心跳加速,有些放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做何反应。
愣了一神,她才赶紧往床边缩了缩,“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最好,早些睡吧,还有两三个时辰天就亮了,你这个侍婢还有的忙呢。”姬康说话间,已经起身往内殿走去。
他的脚步声远去了,夏雪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早上,夏雪睁开眼时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她抱着被子睡得一塌糊涂的,而且完全没人来叫过她。
等她收拾好了,才发现内殿里早就空无一人。
看时辰已经快辰时,早朝都快要结束了。夏雪在殿门口遇到小安子时,不好意思地问他,“陛下是不是已经去上早朝了?”
“当然了,这都什么时辰了。今天早上姐姐睡得可真是沉啊,后来陛下走的时候还嘱咐我们不让叫醒你,让你继续睡。我觉得陛下肯定是生气了,姐姐你还是想想到时候怎么听训吧。”小安子摇了摇头,一脸同情。
“陛下一般是什么时候起床的?”夏雪虽然在乾清宫里住了也有小半月了,可是姬康的作息时间她从来没有了解过。
“要是上早朝的话,五更天就起了,要是不上早朝的话,会晚半个时辰。”小安子扳着指头算着,“如今春闱科举马上要开始了,到时候估计陛下也会跟着忙起来的。”
“啊?”夏雪一时没反应过来。
“姐姐不知吗?到时候过殿试的卷子都会由陛下亲自御笔钦点,自然也是要费神费时的。咱们陛下的文才也丝毫不逊色,据说先帝还在的时候……”
见小安子越说,神情越发神往,对姬康的崇拜简直不可收拾了。
夏雪忍不住打断他,“切,你才多大年纪,先帝还在的时候,你怕是不记事吧!”
只不过一想起自家老爹还担任本次科考的主考,她的心情也不能轻松了。
小安子讪讪一笑,抓了抓脑袋,“姐姐这会儿要是没别的事,不如去御书房奉茶吧,算着时间陛下也该下早朝了,你多点去将功赎罪,说不定总管大人也就罚得轻些了。”
“好,我这就过去。”他总算给了些有用的建议了。
夏雪一路上直奔御书房而去。这会儿在御书房当值的正是小陆子,他一见夏雪过来了,跟见了熟人一样,很是热情,还让原本负责奉茶的人带着夏雪去熟悉一下茶间的环境,顺便提点一下夏雪,平时里到御前奉茶的注意事项。
“这些烹茶点茶的手艺,你先慢慢学着吧,今日陛下早膳还没用呢,已经交代御膳房准备点心了,这茶也快煮好了,等会儿里面议事完了,你就直接给送进去。”
等夏雪跟着人群之中到了方府门口,才晓得原来回来的不仅是兰嫔,连姬康也跟着一起来了。
方大人一家简直是感激涕零,众人也都纷纷在门口行起了大礼。本来人就多,再加上一起跪拜,从大门口一直到内院,密密麻麻地都是人。
夏雪只看见门口停着的明黄色的车马,又看见那仪仗队伍,心中暗叹,看来姬康是真的很喜欢兰嫔,连回家替她祖母祝寿这种事都亲自陪着。
这种时候,她才不想去凑那个热闹。挤在偏后的人群之中,她瞟见旁边有个侧门,便趁机准备从侧门离开。反正现在方府上下以及赴宴的客人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即将进门来的皇上跟兰嫔身上,谁也不会注意到有人从侧门偷走。
她从方府离开得很是顺利,一如她进来时候,只是心情却越发沉重了几分。
也许是她心事重,走出老远都没发现自己被人跟着。
直到她拐进一个小巷,打算抄近道回南宫门时,才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的一直跟在后面。她回头看时,却没看到任何人影。
这个时辰尚且还早,巷子外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夏雪安慰自己,许是听错了。
等她再打算继续向前走时,却察觉到身后有一阵疾风,对危险的本能预知让她下意识地加速快跑了起来。她只听到有人在身后轻蔑地笑了一声,便按住了自己的肩头,瞬间肩膀骨头像是要被捏碎了似的,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夏雪转头还没看清到底是谁袭击自己,就被人一掌劈晕了过去。
方府宴会正在进行着,在大厅主位侧首正端坐着燕王姬旻。一个小厮打扮模样的人贴着墙边穿过大厅到了主子身旁,附耳轻声说了几句。燕王保持着笑脸,侧头又重新嘱咐了几句,那小厮脸色难看得紧低头应承了一声才从厅内退了出去。
而主位上正坐着皇上姬康与兰嫔,他们与方家人说了会子话,姬康便起身以回宫处理政务为由要先离开了。
末了他还嘱咐道,“兰儿难得回来一趟,便在家里多留一会儿。朕知道老夫人一定想念孙,你便陪着老夫人多说说话。”
“多谢陛下隆恩。”方家人感恩涕零,又是大礼叩拜,恭送了姬康出门。
等夏雪再睁眼时,已经躺在一张布置简洁的床榻上,鼻端还残留着醒神的薄荷味道。
“醒了?”
她转动着眼珠,在床榻不远处,坐着的人一身紫袍,正是那位整天冷冰冰的内务府总管大人,太监头子夜公公。
“我怎么……怎么……”她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只觉得一身酸疼。
“你私自出宫的事,陛下已经免去追究之责,不过下不为例。既然醒了,就换好衣裳回浣衣局去吧。”说完,夜公公就要往外走去。
夏雪慢慢回忆起失去知觉前发生的事情,“喂!你等一下!把话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夏姑娘以后不要再自作聪明了才好。”夜公公的声音越来越远,伴随着关门的声音,消失在门外。
夏雪从床上坐起来,低头看见自己身上还穿的是从家里取的裙褂,而在不远处的矮枷放着一套宫的衣裳。她扭动了几下脖子,活动着胳膊,总算没有缺胳膊少腿,身体还算是完整。不过她在宫外到底是被何人袭击呢,眼下看来,最后救她的人应该是夜公公的人,那姬康自然也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哼,免去追究之责,谁稀罕!”她喃喃道,莫名对这个昏君来气,自己何须他来施恩。
待她换回了宫衣裳,从屋里出去才发现这一间是内务府里的院子,而且此时已近黄昏了。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出去,就是几个时辰,不知道浣衣局里采买的小太监是否被自己连累了。
“夏姑娘,若还有下次,当以宫规论处,别怪咱家没提醒过你。”夜公公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夏雪这才发现他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正悠哉地喝着茶。
一肚子的火气正没处撒呢,她几步走到他跟前,“袭击我的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你派出去的?你们什么时候知道我出宫了?”
面对她一连串的问题,夜公公抬起眼睛,扫了她一眼,“姑娘自己好好想想,都得罪过什么人。要不是陛下出行带的侍卫人手多,恐怕也不能及时把你救下。你该感谢陛下浩荡隆恩,而不是这般不知好歹的质问于咱家。”
嚯,我该感谢那个昏君带着爱妾四处招摇时还顺手救了我?夏雪咬着牙,心中诽,只觉越发生气,一抬手将他石桌上的茶壶扫到地上,可那瓷壶落地摔烂之后里面的茶水溅了她自己一腿,烫得她倒吸气。
夜公公始终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这番作为,不置可否。
夏雪从内务府院子气冲冲地离开时,一路回到浣衣局,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木菱过来跟她说话,她也没什么精神回应,敷衍了几句只说自己累了要先去休息。当晚时候,有宫送来外敷伤药给她,说是有个姓陆的公公送来的。
夏雪接过伤药道了谢,回想起自己之前所为,实在有些无理取闹。说到底,她被陌生人袭击是事实,被姬康手下的人救了也是事实,夜公公却无端端被自己发了一顿脾气,着实无辜。
她也实在是弄不懂那昏君到底想什么,当初要不是他一道圣旨下来,她怎么会进宫的。现在他还要将夏老爹提到春闱主考官的位置,那可是与尚书、丞相齐名的位置,还怕夏家不被人惦记吗?
最可气的还是那个燕王,口口声声说什么要迎娶自己,安的是什么心?想让她嫁到燕王府去,做梦!提起燕王这两个字,她都已经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抽筋扒皮。要不是怕连累夏家,在方府的时候她就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弄死他。
这些事情已经够她烦的了,不知明天还会遇到什么麻烦事。
她喃喃自语着,缓缓松开了夜公公的胳膊,挣扎着就要起身往外走,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夜公公只好从身后将她扶住,半拖半拽地将她按回床上。
“刺客的事情,陛下已经派人在查了,你不必想太多。”他的话并没有任何安慰的作用,只是眼前的人明明伤心难过到眼底闪烁着光泽,却偏要忍耐着悲伤,以至于浑身都在颤抖着。
“都是我连累了她们。”夏雪终于崩溃了,眼泪决堤,泣不成声,“都是我的错……”
前世里被人扼住喉咙,按在冰冷水中的那种绝望跟窒息,又一次袭来。
她蜷起双腿来,将自己抱住,除了放肆的眼泪,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表达此时的心情。她是如此大意轻敌,还妄想着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复仇,简直太天真了,口如翻江倒海似的生生地疼,一口闷气不上不下,让她眼前发黑。
忽然,夜公公从旁按在她的后背心上,一股热热的暖流从背上传来,一瞬间像是有一双手替她分水化岭,带她从窒息的深渊里浮了出来,呼吸逐渐顺畅了,神智也跟着慢慢恢复清明。
夏雪顺过气来,一边努力止住抽泣,一边回头,望见夜公公正坐在自己身后,单手抵在自己背上,像是在替自己运功渡气。
“谢谢。”夏雪哑着嗓子,眼泪总算是稍微平息了。
“分内之事而已,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见她气息稳定之后,夜公公复起身,立回床前。
这时,姬康正好从外面回来了。
夜公公见主子返回,识趣地退到了旁边。
姬康一回来,就看见夏雪红着眼睛,刚刚哭过的样子,忍不住看了夜公公一眼,便知道定是他跟夏雪说了实情。反正这些事她迟早也会知道,姬康并没有说些什么,动了动手指,夜公公便会意,行过礼后退了出去。
又剩下夏雪单独跟姬康相处,若说她没有压力是假的。
虽然他现在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温和样子,跟之前判若两人,可夏雪还是很警惕。
“药已经喝了?”他问话的时候,看到放在一旁的空药碗。
夏雪点了点头,便陷入了沉默。
姬康伸手想探一探夏雪的体温是否正常。可夏雪余光瞥见他的动作,便立马下意识地躲开他的手,提防似的还拉了拉被子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了。
“陛下,若是你不打算放我回浣衣局的话,可以让我出宫吗?”
夏雪每说一个字,喉咙都会觉得刺痛,可她依然哑着嗓子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姬康眉心一动,沉下脸来,“不行!”
“为什么?”夏雪有些急了,你后宫里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什么非要绑着我。
早在燕王府里,她已经被燕王认定了是跟皇上一伙儿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被姬康带回宫里之后就成了燕王的目标。他们俩兄弟的争斗,跟她有什么关系!
而且在宫里,她根本没办法找燕王报仇,也不知道从何打探黑衣人的下落。要是出了宫,至少她还可以想办法混进燕王府去,说不定还有一线机会。
“能在朕身边,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眼看着夏雪一脸愤然还想说些什么,姬康仓惶起身,“不必再说了,你先好好休息。朕会派人来照顾你。”
扔下她一个人愣在那儿,姬康便又离开了,不给她任何争辩的机会。
在乾清宫的侧殿里,养了两日之后,夏雪的身体果然恢复了不少。
在这期间,除了姬康,她只见过那几个太监,果真是一个宫都没见过。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姬康有什么怪癖,不过他后宫里那么多的妃嫔不是摆设,难道是皇后善妒,所以皇帝寝宫里只有太监内侍服侍着,连个近身伺候的宫都没有。
因为夏雪对于喝汤药这件事排斥得很厉害,柳亦辰也曾奉命来看过她,将她的汤药改制成易入口的药丸。对于浣衣局发生的事情,柳亦辰也有所耳闻,他稍微安慰了夏雪几句,还替她传话到宫外的夏府,让她的家人不必担忧。
这对夏雪来说,已是最好的安慰了。
只是每次柳亦辰奉旨来看诊时,姬康都在矮屏后面坐着,听着他们的对话,活脱脱的监工一般。夏雪憋了许多话也不能明说,尤其是她唤柳亦辰为柳哥哥时,听到屏风后面总会传来些捏得骨节发响的咯咯声。
不过,夏雪没心思琢磨姬康的事情,在这些天,她抽空默默掌握了这寝宫里守卫的换班规律,趁着一日午后的空隙,便偷偷逃出了乾清宫。
姆皇帝不肯放人,反正现在她身体都养好了,脚在自己身上,还不能走吗?
原本她对于待在皇宫里就已经很是不耐烦了,如今再加上浣衣局的惨案,已经彻底点燃了她内心的斗志。临走之前,她还想去浣衣局看一眼,毕竟那里说她在这宫城里待的时间最久的地方,还有那么多的姐妹因她牵连而丧生。她想亲眼看看那惨状,好提醒自己牢牢记住今日的仇恨。
这一路出逃倒是顺利,夏雪换上提前准备好的太监衣裳,绕出了乾清宫之后,勉强沿着自己记忆中的宫廷地图路线,往着浣衣局的方向去了。
而负责乾清宫安防的侍卫头领李慎一脸愁苦地对身旁看戏已久的夜总管说道,“总管大人,咱们就这么让她跑出去,陛下回来问起,不太好吧?”
“眼下御书房中的情况正是焦灼,陛下没有那么快回来,不让她先跑出去这么一趟,免得后面迟早还有别的麻烦。”夜公公一脸老道,虽然他跟夏雪接触得不多,但很明显他似乎要比自家主子更了解这丫头的脾气。
而夏雪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行踪早被人知晓,更是加快了脚步。
血案发生之时,夏雪根本没有知觉,而后来就算是听夜总管转述了那样的噩耗,没有亲眼见过,毕竟是不真实的。即便如此,合宫上下,除了她,恐怕也不会有几人会将这惨案放在心中。于他们而言,不过死的是些奴婢而已。
像之前盈妃随意打发宫人,枉顾人命,也不过是得了皇后几句训诫而已。
她们的性命,别人不在乎,她夏雪在乎。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