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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人间清醒,暴君追妻火葬场精品推荐》精彩片段
李全福却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捏着芳宁的下巴,哈哈大笑道:“皇后?谁不知道皇后是个好脾气的,你猜若是皇后知晓,你与我之间发生了那种关系,会不会怪罪于我?”
“啊,我忘了,皇后最是温婉贤良,后宫人人称赞,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而责怪奴才呢?”
芳宁脸色煞白。
她说:“李全福你够了,皇后温婉贤良,不是你做这种事情的理由,你快放开我!现在放开我我还可以既往不咎不告诉皇后娘娘!”
“就算你告诉皇后娘娘又如何?皇后娘娘进宫这么多年,从未有过责罚下人的举措,想来娘娘那样心善,即便知道奴才犯了错,也是不忍责罚的吧?”
“芳宁你不如今晚就从了我,只要你从了我,先前那献给萧妃娘娘的二十批织州云锦,明个儿我也给皇后送去,你看如何?”
“呸!那本该就是娘娘的,搞的跟你施舍一般。”
李全福笑的得意极了,他说:“如今我有内务府这份好差事,好东西给谁,不给谁,还不是我说了算,你们坤宁宫如今,可不是要仗着我的施舍过活么……”
他话刚落,笑意便凝滞在了脸上。
侍卫“砰”的一声,撞开了屋门。
李全福笑容一僵,似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芳宁看到站在门口的孟棠和圣上,连忙跑下床,跪在地上,道:“陛下!娘娘!奴婢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孟棠湿着眼,将芳宁扶起,解了她手上的绳子,轻轻抱了抱她,道:“芳宁,是本宫险些害了你,是本宫无能。”
李全福激灵了一下,回过神来,连忙战战兢兢的伏在地上,大呼:“陛下万岁!娘娘千岁!”
褚奕将方才的对话听了个全,他冷哼一声,道:“娘娘怕是担不起你这一声千岁!”
李全福哪能想到,皇后都被禁足冷落三个月了,竟还能将皇上给请来。
李全福浑身颤抖,说道:“奴才错了!奴才错了!”
“你这媚上欺下不忠不义的东西!”褚奕怒的一把拔出旁边侍卫腰上的刀。
他没想到,仅仅只是三个月罢了,皇后竟已经落到如此境地,就连那云锦,都要靠内务府的奴才施舍!
“她一日是朕的皇后,便终身是朕的皇后!也是你这狗东西配诋毁的!”
“陛下,奴才……奴才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奴才改,奴才一定改!”他惊恐的望着陛下手上的刀,生怕他会一刀砍过来,皇上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李全福爬到孟棠脚边上,满身战栗的向孟棠道歉:“娘娘,是奴才错了!是奴才错了!求娘娘开恩!”
孟棠似乎是被他这举动给吓到了,怔在原地,芳宁连忙将她往后拉了拉,道:“呸,狗东西!别碰我们娘娘!”
“爷爷!爷爷救我!”李全福求救的目光望向李常福。
李常福满脸晦气道:“咱家才没有你这么大的孙子,莫要乱认亲!”
“带皇后出去。”褚奕冷冷对芳宁道。
他不想让孟棠看见太过血腥的画面,也不想让孟棠瞧见自己杀人时的狰狞样。
褚奕一刀砍下了李全福的头。
他将那刀扔给了侍卫,说道:“将这儿弄干净。”
“是,陛下。”
褚奕杀人时,玄色袍角沾了血,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孟棠站在廊下,瞧见他走来,她眸中惊慌之色未退。
瞧见褚奕靠近,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当然,这些都是孟棠装出来的,她知晓褚奕最喜欢她什么样,便做出一副柔弱无依的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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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薇气喘吁吁的跑到御书房,喘着粗气道:“陛下呢,奴婢有话要和陛下说,还请公公放行。”
李常福叹了口气,道:“姑娘来的不巧,陛下出宫体察民情了。”
彩薇脸色一变,她猛地明白太后为何要挑这个日子请皇后过去了。
她道:“什么?出宫了?那公公您可知陛下什么时候回来?”
她面露焦急。
李常福摇了摇头,道:“这咱家怎么知道,陛下的行程都是保密的,哪会让我们这些人知晓。”
“可是皇后……皇后她……”彩薇急的脸都红了。
“皇后娘娘怎么了?”
“皇后娘娘被太后叫去责罚了。”彩薇一口气说完。
李常福脸色登时也变了,他先安抚彩薇,道:“彩薇姑娘你别着急,你先回去,咱家会想办法联系随同陛下出宫的侍卫,把你的话带出去的。”
彩薇向着他福了福身子,道:“那就麻烦公公了,奴婢感激不尽。”
彩薇离开后,李常福想了想,立刻转身朝外走去。
皇后娘娘是宫里公认的好人,平素里帮过他们这些下人不少忙,李常福自然也愿意为了她尽一份心力。
*
慈宁宫里。
孟岚迎伸出双手。
太后手上的戒尺,一下又一下,“啪啪”的落到她的掌心。
四十戒尺打完,孟岚迎那双素白的小手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
太后扔下戒尺,道:“你心思不纯,这些时日,就去哀家的佛堂面壁思过,练练心性吧!没有哀家的允许,一滴水一粒米都不准给她送!”
柳嬷嬷冷笑着应了一声:“是,太后。”
她冲着孟岚迎抬手,道:“请吧,娘娘,您该去佛堂面壁思过了,希望满天神佛,能清洗你身上的罪孽。”
芳宁满脸愤怒,他们皇后如此之好,再没有比她更加温婉贤良的皇后了!何来罪孽一说!太后就是欺负人!
瞧见芳宁的愤怒,孟岚迎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走吧。”
佛堂里,孟岚迎跪在坚硬的地面上,柳嬷嬷特地撤去了蒲团,偏要跪肿她这一双腿,想来也是太后的意思。
柳嬷嬷冷哼一声,说道:“太后也是为了娘娘您好,以后也请娘娘看清,以后在这后宫,谁才是后宫之主。”
芳宁脸色一变,她道:“柳嬷嬷!你怎可如此与皇后娘娘说话!娘娘可是一国之母!是陛下亲自迎进宫的皇后!”
这话刚落,柳嬷嬷一巴掌打在了芳宁的脸上。
这皇后素来软弱,想来也不敢将这种事告知旁人。
孟岚迎连忙抱住了芳宁,说道:“柳嬷嬷这是做甚!您回去回母后,就说儿臣会好好跪在佛堂面壁思过,绝不会忤逆她!”
柳嬷嬷冷哼一声,道:“这还差不多!”说完高傲的离开了佛堂。
待到佛堂中没了人,芳宁快要被气哭了,她道:“这也太欺人太甚了!”
跪着也是无事,孟岚迎招了招手,道:“芳宁,我跪着不方便,你替我把那边的纸和笔拿来。”
“您要纸笔作甚?”
“抄佛经。”
芳宁听令将东西拿过来,她道:“都这种时候了您还想着抄佛经!太后不准人给您送水和吃食,这可怎么办!”
孟岚迎找了半天,没找到墨。
听到这话,她怔了怔,她道:“罢了,那就这样吧。”
所谓卖惨,越惨越好,越惨狗皇帝看了才会越感动。
孟岚迎直接抽出刀,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道,鲜红的血便流了出来。
芳宁一惊:“娘娘不可!”
孟岚迎冲着他温婉一笑,她道:“你说,本宫若是用自己的血为齐太妃抄十卷佛经,这诚意够不够?”
芳宁震惊的看着她。
孟岚迎将血挤在杯中,随后就用毛笔沾血,一字一字的开始抄写佛经。
入了夜,慈宁宫里。
太后躺在榻上,问:“皇后如何了?”
柳嬷嬷笑着答:“您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在佛堂跪着反省呢,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她面色满脸的得意。
“嗯,皇帝没有个三五日回不来。”
“就算陛下回来了又能如何?陛下难不成还敢公然顶撞您。”
太后听到这话,发出一声轻嗤,她道:“你知道吗,这些年哀家就跟站在刀尖上似的,如履薄冰,听闻陛下还要将他那已故的贱人母亲立为圣母皇太后,与哀家平起平坐,岂有此理!”
“齐氏那样的贱骨头死的那般不光彩!他竟要抬她为圣母皇太后,置哀家于何地?”
“他既让哀家不舒坦,哀家便也让他不舒坦,他最近不是对这孟家女甚好吗?”
柳嬷嬷笑道:“孟家女算什么,哪有资格和您比。”
这话叫太后舒心极了,“孟家如今一家子都窝囊的很,不复当年的凌云志气,一代比一代差,怎能和我们聂家比。”
*
褚玄执是在孟岚迎被罚后的第三日回来的。
一回来,便直奔慈宁宫。
佛堂内,孟岚迎手微微颤抖,最后一个鲜红的字落下,身后传来一道带着担忧的声音:“梓童!”
褚玄执总算回来了,她这三天佛经没白抄。
“陛、陛下……”孟岚迎一张小脸苍白无比,唇上毫无血色,干涸到起皮。
芳宁哭着说道:“陛下,娘娘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了,您快救救娘娘吧!快救救娘娘吧!”
孟岚迎白着小脸,轻声呵斥道:“别瞎说,本宫、本宫好得很……”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呼吸微弱,俨然已经进的气没出的气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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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褚奕在他耳根处轻轻吻着,吻的色情湿润。
将那小巧的耳垂衔如口中,牙齿轻轻咬着。
“梓童,她们都不是朕想要的,你可明白?”
孟棠在她怀中轻颤,脑子却很清醒的很,自己一开始,也不是褚奕想要的,是她百般讨好,抓准了褚奕的喜好,才获得的这一切。
“臣妾明白了。”
“朕今日不碰你,让朕瞧瞧那儿,肿的有多厉害,连萧妃都劝着朕怜惜你些。”
孟棠没想到,萧荭芸竟和皇帝说了这些话,要知道褚奕性格诡谲无常,不知道哪句话便会惹恼他,萧荭芸能鼓起勇气和褚奕说这种话,确实不容易了。
这份情,她承。
褚奕钻入被中,昏暗的灯光下,褚奕瞧清了那艳丽的景色。
孟棠抱着他的头,脸红脖子红,身子也不禁羞红了,她道:“陛下,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褚奕轻轻碰了碰,孟棠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嘶”了一声。
褚奕钻出被子,将她搂入怀里,道:“朕昨夜确实孟浪了。”
何止是孟浪?
“朕三个月未碰你,是朕太过激动了些,伤着梓童了。”褚奕在她额头吻了吻。
褚奕在床上,一向是个不顾她死活的,此刻能说出这番话,孟棠讶异的望向他。
再看一旁的好感进度条,还是纹丝不动。
孟棠便知,褚奕这话恐也没多少真心在。
虽如此,孟棠还得陪着褚奕演,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温婉样,她说:“臣妾不在意的,能服侍陛下,是臣妾的荣幸,臣妾一点也不疼。”
褚奕心忽的就热了,都疼成那样了还说不疼。
“那朕今晚再来一次好不好?”他附在她耳边,轻声问。
孟棠听到这话,忍不住在心里骂起了脏话。
狗皇帝,滚啊!
褚奕瞧见孟棠脸色一时红,一时青,明明疼得要死也怕的要死,却还是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好。”
褚奕怀疑,只要是自己的要求,哪怕再疼再累,她也会答应。
她无条件包容着他的一切。
这个世界上,孟棠是唯二能够做到如此地步的人,上一个还是她母妃。
母妃逝世后,孟棠便是唯一待自己真心好的人了。
她太爱他了。
褚奕怜爱道:“梓童,你只要冲朕撒个娇,喊声疼,朕就放过你。”
孟棠却满面狐疑的看着他,她之前也没少在床上向他撒娇,喊疼,可男人依旧强势,该怎么来还是怎么来。
孟棠摇了摇头,道:“臣妾不疼,只要是陛下给的,臣妾就都会受着。”
褚奕压在她身上,低声道:“朕给了你机会,梓童,真不疼假不疼,嗯?”
男人低下头,轻轻蹭着她的脸颊,与她气息交融。
孟棠低吟了一声,睫毛轻轻颤动,声音发着抖,“臣妾身子难受,疼的,可一想到是陛下,便又不觉得疼了,只要是陛下给的,我便都喜欢。”
她伸手,抱住他宽阔的背脊。
褚奕眸子发沉。
到底是顾念着她的身子,男人拇指按了按她嫣红的唇,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今日用这儿……”
模糊的响声隐隐约约从寝殿里传来。
芳宁挥退了下人,脸颊发红。
春宵一刻,褚奕浪的没边儿了。
*
翌日,嫔妃相送,百官叩首。
孟棠与褚奕前往灵感寺,仪仗队浩浩荡荡,一眼看不到尽头。
孟棠和褚奕没有同乘一辆马车,一是怕褚奕太过禽兽又起了兴致,二是褚奕似乎有事要同朝臣商量,孟棠自觉避让。
马车颠簸,孟棠懒洋洋的靠在软垫上。
忽然,许是吃的急了些,那孩子骤然翻着白眼,捂住胸口,她身边的大娘急忙喊道:“噎到了!大宝噎到了,有没有水!谁有水!”
大娘急的眼睛都红了。
孟棠对芳宁道:“芳宁,快,拿一壶水过来。”
芳宁将水囊递给她,孟棠连忙拿着水囊,朝那孩子走去。
“大娘,给他喝点吧。”
大娘眼角溢出眼泪来,感动道:“好,好,谢谢你,谢谢娘娘,娘娘真是个大好人。”
大娘说完,正要接过水囊,却忽的从袖中掏出一把刀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孟棠身上刺去!
孟棠察觉到利刃的反光!但已经迟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刀朝自己脖子处砍来。
下一刻,身后传来一道大力,褚奕拽住孟棠的后领,将人按入自己怀中,一脚将那刺杀的女妇人踹飞了出去!
流民里爆发出一声愤怒的大吼:“杀了狗皇帝!杀了暴君!他推行暴政,残暴不仁!视人命如草芥!快杀了他!”
暴起的流民,愤怒的朝他们攻了过来。
孟棠耳边传来一阵轻笑,褚奕望着那些面目可憎的流民,他道:“梓童,他们可不是什么流民。”
“真流民每日吃不饱饭,甚至易子而食,早已饿的面黄肌瘦,身体怎会这般康健。”
“真流民不远万里跋涉而来,从未见过圣颜,怎能从人群里一眼就认出你我二人的身份。”
“再说那吃东西噎住的小孩,你看他身上的泥,这可不是流民该有的泥,像是穿了新衣在地里滚了一遭。”
孟棠抬头,仰视着他,道:“原来陛下早就知晓,才下令将他们都杀了。”
“梓童心善,若不自己体验一番,又怎能信我的话。”
听到这话,孟棠忍不住反驳道:“我信的!不管陛下与我说什么,我都信的!我只信陛下!”
“陛下是我夫君,我不信陛下,还能信谁。”
此刻,她满眼都是他,褚奕能从她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如此真切的将自己的心意坦露在他面前。
褚奕正欲说话,眼角忽的瞥到一把横扫而来的长刀。
他双眼骤然变的狠戾。
随即抽过禁军腰上的刀,一刀将冲过来的年轻人拦腰砍断。
鲜红的热血洒在孟棠面前。
男人冷漠命令一旁的禁军:“都杀了,一个不留。”
褚奕看着孟棠发白的小脸,觉得她是被吓坏了,他将她拢入怀中,低着头温声安慰,说:“别怕。”
孟棠唇瓣颤了颤,道:“陛下,我、我看到他……肠子流出来了……”
她在他怀中不停轻颤。
他身上血腥味重,沾了那流民的血,她用力挣开他的怀抱,一把推开他,扶着车吐了起来。
“梓童。”
褚奕欲去牵她的手。
孟棠害怕的瑟缩了一下,叫道:“别过来!”她啪的一声,将他的手打开,打的褚奕往后退了一步。
她这般大的反应,当即也惹了褚奕不快。
“你怕我?”褚奕问。
孟棠身子缩了下,眸中恐惧与嫌恶却不自觉的流露了出来。
褚奕最是了解这种眼神,往日里他杀了朝中大臣后,那些官员们也是这般看他。
他以为孟棠会是不一样的。
不管他做了什么,孟棠都不会惧他厌他嫌弃他。
可如今,他还是从他眼中看出了熟悉的恐惧与嫌恶。
甚至连他碰一下,她都受不了。
“我杀个人你就这么怕我?”
“是他们该死,朕的梓童同情那些假流民,却不理解朕么?”
孟棠微微喘着气,她刚想解释不是的,这只是她下意识的条件反射,他没有怕他也没有嫌弃他。
陛下人在她这儿,心却在皇后那。
萧荭芸沉默了会,道:“皇后娘娘是难得的不勾心斗角、乐善好施的大好人,这后宫谁不知她的贤名。”
褚玄执喃喃开口:“她哭起来的样子,真叫人……”心醉。
萧荭芸咬着唇,眼眶红了。
她说:“是臣妾跳的舞还不够好吗?”
不是舞不够好,只是褚玄执无心观舞罢了。
褚玄执起身,道:“回养心殿。”
“陛下,陛下。”萧荭芸急急忙忙追过去,“陛下今夜不留下来陪陪臣妾吗?”
褚玄执回过头,说了句:“朕想起还有折子未批完,爱妃好生歇息,朕改日再来。”
萧荭芸扶着门,落了泪。
褚玄执见到她落泪的样子,便又想到了皇后。
萧荭芸挣扎道:“可是陛下,折子总是批不完的,臣妾想服侍您。”
褚玄执摇了摇头,太不一样了,真是太不一样了,萧荭芸落泪远没有孟岚迎落泪时那般叫人怜惜。
那种破碎感,只有皇后有。
*
隔日。
皇后被禁足在坤宁宫的事,便传遍了整个后宫。
后宫嫔妃们不知缘由,只道皇后哪里惹到了陛下,或者是陛下对皇后腻了厌了,毕竟这段时日,陛下只翻过皇后的牌子,就连昨夜,也只在萧妃那逗留了会就走了,没有留宿。
这话便传到了慈宁宫。
慈宁宫佛堂里,太后跪在佛像前,冷笑一声,道:“哀家还以为皇帝有多喜欢她呢,这才没两天,就落到和哀家一样的地步。”
柳嬷嬷拿着扇子,给她轻轻扇着风,说道:“可不是?皇帝是什么人?后宫佳丽三千,怎会独宠一人。”
太后说:“他就是个刻薄寡恩的性子,谁都不放在心上,他的一腔真心都在那已故的齐氏身上,哪是我们这些活人配拥有的。”
柳嬷嬷笑着说道:“太后放心,既然皇帝已经厌弃了皇后,想来不用多久,也该消了对您的气,放您出去了。”
太后轻嗤一声:“待我恢复自由,定要那孟氏好看,我虽棋输一着,但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太后娘娘说的是。”
天气渐热,鸟雀儿也跟着多了起来,躲在宫门下躲懒。
皇帝一连数日,都去了萧荭芸那,一时之间,萧荭芸又成了后宫的红人儿,可羡煞后宫众嫔妃了。
到了每个月领份例的时候,芳宁带着两个小丫鬟前往内务府。
内务府总管李全福正数着给萧荭芸的南京云锦。
“都小心着点,这些都是萧妃娘娘的,这刚送来的云锦总共就二十匹,都要给萧妃娘娘。”
“总管,那皇后那儿呢?”
李全福皱了皱眉,道:“皇后都被禁足三月了,这些天陛下连坤宁宫宫门都没踏足过,再说了,该给皇后的份儿,咱们可都丝毫没少,只是这新上供的料子轻薄舒适,数量有限,只能供得起御华宫。”
李全福与李常福不一样,他不是个记恩的。
芳宁一进来,就听到这话,她脸色一变,说道:“好啊,皇后平日里对你们诸多照顾,如今被禁足,你们就是这般对她的!”
李全福脸色一变,但话已说出口,再说最近御华宫那位正得圣宠,他想巴结御华宫的心思昭然若揭。
李全福道:“芳宁姑姑这说的什么话,咱家说的都是事实,数量有限,自然是紧着要紧的给。”
“你的意思是,皇后就不重要了?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往日里皇后娘娘对你们有多好你们都忘了吗?如今仅仅只是禁足,便让你们如此对待!”
“哎哟我的姑奶奶诶,我们该给皇后的可是一点都没少啊。”
“那这织州云锦呢?往年可都是给皇后的!”
“这不是今时不同往日嘛!”
芳宁是个受不得气的,她立马揪住李全福的耳朵,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好你个李全福!没想到你是个吃里扒外的!皇后曾经那段待你们,你们如今连几匹布都舍不得给!”
“你爷爷李常福李千岁到了咱们娘娘面前,都得恭恭敬敬行礼呢,你算什么?”
李全福被打,顿时也怒了,他道:“还真当你们坤宁宫还是过去的坤宁宫啊,实话说了吧,我爷爷那已经传话了,说是萧妃用不了多久,就要晋升为萧贵妃了,而你们中宫皇后何时能解禁,还真说不好呢。”
“什么?!”芳宁双眸瞪大。
孟岚迎入宫这么多年,皇帝即便宠爱旁人,也没有像萧荭芸这般,一下子晋升成贵妃的!
“呵呵,要我说,你若真为着你们娘娘好,还是赶紧出谋划策让娘娘恢复荣宠吧,否则这中宫皇后还能做多久……”
……
到了傍晚,芳宁还没回来。
孟岚迎有些担心。
她道:“如何,有芳宁消息了吗?”
琳琅跪在地上,说道:“娘娘,没有消息,他们不肯放我们出去,这可怎么办好啊。”
孟岚迎眸子沉了沉。
这熟悉的剧情,不受宠时没人在乎,内务府轻慢,她以前也不是没受过。
已经钓着褚玄执三个月了,是时候慢慢收网了。
她走到宫门前,敲了敲门,说道:“几位禁军大哥,本宫有要事一求。”
“娘娘说笑了,娘娘乃是皇后,我们怎么担得起一声大哥。”因为皇后平日里带下人极好,对他们这些禁军侍卫也很好,因此侍卫对她态度恭恭敬敬。
孟岚迎将一方绣了海棠花的帕子,从下边的门缝塞了出去,里面包着一块玉佩。
她道:“能否帮我将这个递给李常福李公公,他看到后自会明白本宫的意思。”
侍卫犹豫了下,说了声:“好。”
*
李常福正守在御书房外,只见一禁军侍卫慌慌张张的跑来,对他道:“李公公,这是皇后娘娘让属下给您的信物,说是您看到后自会明白。”
李常福结过,掂了掂后,脸色一变,他道:“你下去吧。”
李常福拿着被帕子包裹的玉佩,匆匆忙忙走进御书房,他跪在地上,双手将东西捧上去,道:“陛下,这是皇后娘娘差人送来的东西,您要看看吗?”
李常福比任何人都明白,皇后并没有失去圣心,这段时日陛下是故意冷着皇后,让皇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褚玄执拿笔的手顿了顿,墨迹在折子上晕出一个点。
“拿过来。”
“是。”
褚玄执打开帕子,里面的玉佩正是曾经褚玄执的随身玉佩,褚玄执将玉赠给她时,曾说过:“有难可执此玉来找我。”
这是褚玄执还是皇子时所随身携带的,不是什么好玉,却意义非凡。
褚玄执将那绣着海棠的帕子递到鼻下,细细闻着,是淡淡的茉莉茶香,她的味道。他闭上眸,神情颇为享受的样子。
“三月未见了,罢了。”
萧荭芸隐约明白了,她不能装病,陛下厌恶虚伪做作的人,她得真病。
她连忙道:“我明白了,多谢娘娘献策。”
萧荭芸正要起身离开,眉头忽的皱起,望向床上的孟棠,说道:“等等,你既有办法笼络圣心,为何不为自己考虑考虑?”
“是因为禁足,所以限制了你的发挥吗?你放心,等本宫重获圣宠,一定会帮你说好话,让陛下放你出来的!”
“不……必……”孟棠话还没说完,萧荭芸便已然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寝殿。
孟棠:“……”不是,她真没那个意思,她也没抑郁成疾。
离开坤宁宫前,萧荭芸又在前院瞧见了芳宁。
萧荭芸走过去,皱着眉道:“你别瞧着你们家主子如今落魄了,便怠慢她,她如今还是皇后,陛下也没废后,若是被我知晓,你们这些下人待她不好,我头一个不放过你们。”
芳宁目光复杂,但瞧见萧妃如此维护自家娘娘,心底也是舒心的,她行了行礼,道:“萧妃娘娘安心,奴婢会照顾好皇后娘娘的。”
萧荭芸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梅妃和湘妃,竟还站在坤宁宫外未走。
看到她走出来,梅妃笑着说道:“瞧皇后娘娘那气色,我看啊,她是真的时日无多了。”
湘妃了轻声道:“往日有多得意,现下便有多落魄,这便是失去圣心的下场,妹妹们可要警醒些。”
萧荭芸听到这话,只觉得刺耳至极。
她说:“失去圣心总比从来没有获得过圣心强,我听闻湘妃妹妹进宫后,陛下是一次也没有去过你那呢?”
湘妃脸色一变。
萧荭芸不欲与他们多说,上了轿辇直接离去。
坤宁宫内。
芳宁走进来,她道:“没想到萧妃娘娘瞧着是个嚣张跋扈的,心肠却不错呢,离开前特地让奴才们好好照顾娘娘,否则便要教训奴才呢。”
孟棠也忍不住笑了,她道:“嗯,她心不坏,只是被家中惯坏了而已,平素里她父兄溺爱她,行事难免横行无忌了些。”
希望这次萧荭芸能够给力。
她不愿再做那耕坏的田。
芳宁道:“不过现下外界都在传陛下要废后,说娘娘您是抑郁成疾,想来今日那几位娘娘也是为了一探虚实而来,如今看到娘娘这副模样……恐怕都当了真罢!”
本来皇后娘娘抑郁成疾这件事还有人不信,梅妃和湘妃几人去过坤宁宫一趟后,这传闻便成了真。
梅妃一派的嫔妃聚在一起,嗑着瓜子,聊着这新鲜事。
“我倒是没想到,这次竟然连一向深居简出的湘妃,都去了皇后娘娘那看热闹。”
“孟棠做了七年皇后,前些年也没见陛下有多看重她,甚至轮到她侍寝时陛下还会来找咱们,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这两年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得陛下青眼了。”
“前朝也在说废后的事,想来陛下是真的厌烦了她。”
梅妃听见这些话,唇角挂着浅笑,若说如今后宫,除了她孟棠,可就属梅妃最得势。
梅妃她不是最受宠的,却是宫里地位最稳定的,即便是孟棠侍寝次数最多的那个月,陛下也翻了梅妃的牌子。
孟棠若是被废了,这后位,还不是能者为之?
梅妃半真半假的说道:“妹妹慎言,陛下如今还没废后呢。”
“梅妃姐姐,我可瞧见了,今日皇后娘娘那个脸色煞白的,瞧着时日无多的样。”
“真的病到那程度了?”
“可不是,连下地都不能了,今早十几个太医往坤宁宫跑可不是谣言。”
梅妃也应道:“确实如此,皇后病的厉害,妹妹们若有空,可多去看望看望,纾解皇后娘娘的心结。”
“连梅妃姐姐都这样说了,看来皇后娘娘真的病入膏肓了,谁会喜欢一个病恹恹的啊,也不嫌晦气,想来陛下更不会去她那了。”
“陛下都三个多月未去了,好不容易去了一次,还转道去了萧妃那,皇后娘娘这次是真的路走到头了。”
没有比亲眼看到皇后满脸病容的样子更有说服力了。
梅妃想到孟岚迎那股虚弱样,眼底的笑意渐渐加深。
到了中午,陛下派公公过来传话:“各位小主们,陛下想与各宫小主一同用个膳,并且商量端午祈福事宜。”
越嫔笑道:“本来端午出宫祈福陛下是让皇后娘娘和萧妃伴驾,如今皇后娘娘病成这样,肯定是去不成了。”
她目光落到梅妃身上,说道:“这下梅妃姐姐可有福气了,宫中除了您,没有旁人有资格伴驾了。”
梅妃手上的团扇遮着嘴,笑开了花,显然心底也是这样想的。
与此同时,御华宫。
萧荭芸也接到了这个消息,她说:“孟岚迎病成这样,铁定是去不了了,陛下该不会让梅妃或者湘妃顶替孟岚迎吧?”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心里堵的慌,她道:“不行,祭天祈福这种事,本来就该帝后一起,即便皇后娘娘病着,也该同陛下一同前往,说不定还能去去病气。”
她目光坚定,道:“我会劝劝陛下的。”
想到孟岚迎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又觉得她当真可怜,瞧着连饭都吃不饱的样子。
等她重获圣心后,定会在陛下面前替孟岚迎说两句好话,让她日子好过一点。
乾清宫。
妃子们都到了,褚玄执也坐在上侧,褚玄执身边属于皇后娘娘的位置还空着。
嫔妃在下面小声说着话:“陛下请了这么多小主,却唯独没请皇后娘娘来?”
“皇后娘娘正被禁足呢,来什么呀。”
“连家宴也不让参加?陛下已经厌恶皇后娘娘到如此地步了吗?”
“不然你以为呢,若非陛下厌弃至此,娘娘能抑郁成疾?”
萧荭芸听到这些话,心里不舒坦,她开口道:“陛下,皇后娘娘不在吗?”
褚玄执听到这话,有些头疼,正是因为这满宫流言,他才设了这午宴,请孟岚迎过来,为孟岚迎澄清。
可坤宁宫的人说,她身子是真的不适。
褚玄执这下也有点后悔了,昨晚似乎自己真的做的太狠,累着她了。
褚玄执道:“已派人去请。”
话刚落,孟岚迎便被人扶着走了进来。
她脸色苍白,身子消瘦羸弱,要让一旁的宫女扶着,脸上一点气色也无。
她今日没上妆,更显憔悴了。
周围的嫔妃们看到这一幕,瞬间都静住了,止住了话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没亲眼见过么孟岚迎病容的,此刻却真的相信了,皇后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传言。
这连走路都需要人扶着,竟然已经病重至此!
孟岚迎只是下面很疼,身子也难受的紧,所以才需要人扶着。
“臣妾见过陛下……”孟岚迎正要行礼。
褚玄执大步流星的走了下来,握住了孟岚迎的小手,眼里满是温情,道:“梓童不必如此。”
孟岚迎轻轻挣了挣,她瞥了眼四周的嫔妃,轻声道:“姐姐妹妹们都在,原是臣妾不配与众姐妹用膳,别让姐妹们被臣妾过了病气。”
褚玄执知晓昨晚自己做的太狠,恐孟岚迎心里怨着他,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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